歌声-《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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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他转身走向了自己的黑马,翻身上马,取下马鞍上的黑鞘长枪别到了自己的腰带中。

    “黑血?”千军有些诧异。

    他忽然发现自己那匹黑马直竖着双耳,低低地打着响鼻。

    他骑乘这匹黑马已经有些日子了,是老师托付给他的骏马,他知道这匹马的习性,这是它保持警觉的迹象。

    他顺着黑马视线的方向看去,正是林子里被芭蕉叶盖住的巫民尸体。

    芭蕉叶依然静静地覆盖着蛇和人的两具尸首,不过他忽然觉得和刚才看见的有所不同了。

    “走了走了,”狗蛋上来喊他,“王头儿说了,你救他一命,这路上叫我照顾你,保你没事。”

    “哦,”千军腼腆的笑了笑,指着芭蕉叶下那堆东西,“刚才有人动过那东西么?”

    “谁不怕恶心动那玩意儿?”狗蛋皱了皱眉头,“就算有也是哪个贪财的偷割了蛇胆去。快走了,乌云快赶上我们了。”

    千军回头看着南方,密不透风的乌云在天空上堆起高高的云山,仿佛随时都会崩裂。

    风正是向北吹,乌云黑压压地退向他们这边。

    狗蛋说得没错,那一阵晴只是暂时的,他们还没逃过雨云。

    牛骨哨又一次响起,马帮向着黑水铺的方向进发了。

    接近大泽村的时候,乌云终于赶上了马帮。

    还不到天黑的时候,隔着几尺远已经看不清人脸,伙计们打起了火把。

    一路上再没什么事,渐渐的大家也都有些松懈,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大蟒蛇吃了个巫民,虽说没听说过有大蛇在大泽山以南活动,不过按祁烈的话说,云荒就是个鬼地方,别的地方不可能的事,这里都会发生。

    “转过这道湾就是大泽村,都把劲儿给我使出来!”

    王烈在前面高喊了一声。

    此时马帮已经走出了林子,脚下趟着一片泥浊。说是湾,却没有河,只有薄薄的一层水混着污泥缓缓地流动,这就是所谓大泽,一片浆水地,寸草不生。

    “趟着石头走,”王烈扯着嗓子大吼,“不要陷进去!”他是走云荒的老人,知道这片静得出奇的泥浊也藏着不可轻视的杀机。

    大泽远比看起来要深,越往中心走,越会感觉到一脚踩下深不见底都是淤泥,根本踏不到底。其中还有些特别深的孔洞,称为“泥眼”,全被污泥遮盖住了。

    若是不小心踏进去,就是灭顶之灾,人在稀泥中挣扎却无从借力,慢慢地就陷死在泥眼中。

    他还是听更老的老人说,有一年云州难得的大旱,大泽干了一半,有的地方见了底。这才看清其下东一处西一处都是孔洞,仿佛蜂窝一样,常常是一个泥眼中就陷着一具骨架,像是早就挖好的葬坑一般,常年累月,不知道一共吞吃了多少人。

    伙计们不敢轻慢,一个个都穿着高统的牛皮马靴,当先的每踩一脚先探虚实,其后的跟着前面人的脚印走,半步也不敢偏差。

    “你认得是这路没错?”老彭也下马步行,走近了王烈的身边。

    “绝错不了,几年没来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祁烈指着周围那些深及一尺的脚印,都是伙计们踏实了淤泥下的石头后留下的,“下面那些石头本是没有的,都是那帮巫民搬过来扔进去的,方便雨季走路。

    不要看露在上面的不大,旱季泥浆干了就看出来了,每块都有两人高。

    看到这些石头,就跟看到大泽村一样,快了。”

    老彭默默地点头。

    “慢着!”王烈忽然吼了一嗓子。

    走在最前面的狗蛋一怔,煞住了脚步。

    王烈拖着泥腿往前进了几步,脸色有点异样:“他妈的,别走了,有怪事。”

    老彭的目光一寒,也跟了过去:“怎么了?”

    “前面这么冒泡的模样,不像是有石头的样子……”王烈的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前方的泥浊,脸色泛着难看的灰白色。

    走在前面的几个马帮伙计都围了上来,祁烈一提醒,众人才注意到再往前的泥浊确实有些诡异,不但泥浆更稀,流得更快,而且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像是一锅煮沸的粘稠面汤。

    “有长竹竿么?”千军眯了眯眼睛回头问道。

    “有!”老彭手下一名伙计抄了一根长达两丈的竹竿递了过去。

    千军伸手翻腕接住,一杆刺进淤泥中。

    众人惊讶地看着他手中长竿,那根长竿穿透了污泥,竟然越扎越深,最后只剩几个小小的竹节留在外面。

    千军随即选了不同的几处连刺数竿,每一次都是直刺到底。

    “你说,那些石头都是巫民布下的?”老彭转向王烈,低声问道。

    “没错,”王烈拿袖子擦了擦脸,他脸上本来就溅满了泥水,现在擦的却是冷汗,“道是这条道,没错的,可是那些石头……怎么忽然地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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