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相(第一)-《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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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乌沉沉的大琴横放在地,十六根琴弦由一老一少同时拨动。
两人配合默契,宛如一人。
那老者身形瘦弱如孑然苍鹤,满面风霜,神情愁苦,少年才十来岁年龄,眉目轻快,抚琴之时还有余暇抬眼偷望大堂之上婉柔妩媚的舞娘。
十多位舞者中,那位腰肢纤细的绿衣舞娘在大堂之中央那华贵的毡子上轻盈飞翔,宛如一只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舞姿轻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腰肢柔软得仿佛没有骨头,脚腕腾挪,身子宛转间如轻烟拂动。
舞裙下金光闪烁,响声吭琅,原来她的光脚踝上系着几颗金铃铛,一振一声,玎玎玲玲地合上琴声,竟然是一拍不乱。
宽敞的大堂之中里虽然周围点着十多支牛油大烛,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显得冷气森然,光线有些晦涩。
座上除了一位独饮的一袭白衣,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拄着头欣赏着舞女翩翩的舞姿之外,就只有一位有一双冰冷的黑色双瞳的青年武士,似一根标枪般立在那中年人背后。
那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看上去年岁不大,也就是过了而立之年,但目光里偶尔却会有可以驰骋千军万马的阔大原野,令人不敢仰视。
此刻他半躺在一张巨大胡床上,坦胸露腹,神情慵懒,注意力似乎在琴声上又似乎不在。
琴声在此时猛然间一转,原来靡靡之音化为巨人开山,英雄战舞,那老者双手猛的一开一阖,挥动起来灰蒙蒙地一片,竟然在一时间都有了残影,看不清究竟有多少只手。
那少年如今已跟不上老者的节奏,只得住手心中焦急一片,眼睁睁地看着老者额头上不断汇集起的汗粒,一滴一滴流到了双颊之上。
曲调一高再高,直直得到了最高音处,如百十团流星巨大的烟火在黑暗中猛的绽放,正在所有人都为这琴声心神摇曳之时,那老者手中的琴弦却猛然间十弦同时崩断,琴声戛然而止,余音绕绕。
弹琴的少年一愣,脸色一下子转为煞白,琴声演奏的不尽人意那堂上之人怕是会大动干戈,但下一秒变故突生。
只见四下里的烛光轻轻被风吹动一摇,那老者双手从琴下一阵摸索,再起身却是手中竟然精光湛然各持一支细细的匕首,步伐快捷,迅速朝座上的中年人猛的扑去。
那些跳舞的舞娘瞬间被这一变故吓得骇叫起来,四下奔逃躲藏,整个大堂瞬间变得一片慌乱吵闹。
那矗立在中年人背后的青年武士只是皱了皱眉,越过身形大步迎了上去,面色平缓至极,甚至都没有拔刀,只是一伸手,十指如钩一般就从那老者飞舞的剑光中穿了进去,一把扭住他的脖子,咔吧一声响,顿时就了结了这名琴师刺客的性命。
琴前坐着的少年郎还在那儿被这一变故弄的发呆,直到那青年武士转过来脸来,朝他微微一笑,少年这才脊背一寒慌忙跪伏在地,浑身抖成筛糠。
那一袭白衣的中年人坐的床上铺将着一张巨大的赤毛虎皮,而那位绿衣舞女在不知不觉之间悄然缩到床前虎头之后,双手捂在胸口,虽然在簌簌发抖,却大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看起来神态慌乱,但是并不显得太害怕。
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懒懒的倚在床上,眼眸轻轻扫过这大堂上发生的一切,嘴角含着一丝轻笑。
手中用桌案上摆放的银筷子轻轻地敲着矮几上的银酒杯,那是刚才中断的舞曲最后几个节拍。
余音袅袅,散入到大堂之中还残留有血腥味的空气里。
“可惜啊,怎么就杀了齐先生呢,从此以后这百鸟朝凤这一曲,怕就要失传于世了吧,可以世人再也听不到这绝美的琴声了啊!”
他闭着眼睛,仿佛在回味刚才的琴声,一只手轻轻拍着仿佛是在打着拍子。
他不开口,就只有冲上来的武士手抚刀柄,静静立在屋外虎视眈眈地看着大堂之上所有的人,看得那些面色苍白的舞娘她们蹲在原地,久久抬不起头来。
过了良久,那中年人好像回过神来一般才转向那名青衣舞娘问道,“你是余庆的女儿吗?你也是余家的后人吧。”
那蹲坐在虎头之处的青衣舞娘面色一愣,眼神中多了几分慌乱,随即仰起脖子来。
她精致的面上惨然一笑道:“你果然看出来了,不错,是我这个丧家之犬逼迫齐先生来杀你的,和小齐无关,他丝毫对这次刺杀毫不知情,你放过他吧……”
那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带着笑意探过身去,他身上发出的冰冷气息让那青衣舞娘往后猛缩了一下。
那中年人猛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轻轻地一扭,轻轻巧巧地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拉近身来,两人面对面地挨得紧紧的。
中年人那一双冰冷的手抓住青衣舞娘的时候,因为巨大的痛苦和恐惧,那舞女情不自禁地身子发起抖来,但一想着家族的血海深仇还是鼓足勇气,将秋水一样的双眸迎了上去。
“你很美,但是,已经吸引不了我了!”
那魁梧的中年人的手轻轻的按在她的肩膀上,那舞女就只觉得那儿的肌肉和关节完全僵住了,就如同被丢到了雪地里冻结成了寒冰,一点都动弹不得了。
她绝望地口中轻轻喊叫了一声,从她怀里突然窜出了一条身体有着斑斓花纹的小蛇,是雷眼山脉有着鼎鼎大名的雷眼蛇。
那小蛇口中的长舌犹如缭绕的火焰,一对毒牙闪着青光,嘴角带着逼人的腥味,朝那中年人袒露的胸前闪电般噬去。
两人挨得又近,又事起突然,堂下的那青年武士急忙拔刀上前准备拦下来那条可以剧毒致命的小蛇,但那条小蛇身形宛如雷电一般快速无比,已经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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